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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从戎走的时候,终究还是喝到了李震天亲手倒的茶,这让他很开心,李家这对父子虽然都有一副臭脾气,但内里实际上也是有一颗赤子之心的。
这或许就是吴门历来的传承。
目送许从戎走了之后,李震天坐在那里思索了一会,不知是想到了什么,忽然一个闪身消失在夜空中。
夜晚的李家祖祠仍是灯火通明,威严的大殿前,老儒生林正清坐在门槛上,斜靠着门框,嘴里拿着一个酒葫芦,偶尔嘬上几口。
这酒葫芦是老吴头留下的唯一物件,以往二人喝酒时,老吴头总会少喝一些,省下的酒便会装进这个葫芦。
算算时间,老吴头失去修为与他告别,已是一月之前的事情,也不知这个老家伙到底跑去了哪里,还能不能活着。
思忖间,一道身影落在院中。
林正清连脸也未扭,便道:“公子这么晚来,是要陪老夫喝酒吗?”
飘然而来的李震天信步走上殿前石阶,哈哈一笑道:“如今你我已是亲家,何必还用这种见外的称呼?”
林正清眯着醉眼笑道:“亲家是亲家,吴门是吴门!”
李震天也轻轻坐到了门槛上,伸手从林正清手中夺下酒葫芦,仰脖灌了一口道:“好酒!”
林正清对此颇为不满:“上百年的原浆,不好搞,你少喝点!”
李震天鄙夷的看了他一眼,扔回酒葫芦道:“六十亿都给你林家当聘礼了,这点酒你还跟我计较?”
林正清好不羞耻的笑道:“酒是酒,钱是钱,有钱不一定有酒!”
李震天无奈的一摊手道:“废话少说,我此来是有事要问你。”
林正清直起身子道:“什么事?”
李震天道:“龙血灵芝大年吃了吗?”
林正清道:“据宛如说,他已经服下了。”
李震天点头道:“魔魇解了?”
林正清道:“好像是。”
李震天不满道:“这是关于大年生死的大事儿,你能不能认真点?”
林正清醉醺醺道:“这事儿你不去问你儿子,反过来问我?我后来又没见大年,能有多清楚?”
李震天撇撇嘴,只好转移话题道:“伏龙镇虎局最近可还安静?”
林正清摇了摇头,神色忽然变得严肃,“越来越闹腾了,闯王的牌位没事就倒,看来是镇不了多久了!”
李震天回头看了一眼大殿中的李家牌位,又道:“宛如最近怎么样,有没有异常?”
林正清不满道:“怎么地,你还认为我孙女是传说中的破局者?”d正版首:发n0
李震天叹了口气道:“吴门作为两界守护者,不得不小心翼翼,怀疑一切可怀疑的对象。宛如的修为至今来历不明,我觉得是时候问问了。”
林正清忽地站起,背着手极快的走了几步,回过头激动的道:“李震天,你要是这么不地道,我老林可要生气了!”
李震天面无表情的望了眼夜空,淡淡道:“齐祖公还活着,并且前段时间受了伏击,被人打成了重伤!”
“什么!”
林正清眼珠子几乎都瞪了出来,“满清国师竟然还活着?那得二百多岁了吧?一百年前就是古武道大帝王的人物,能活到现在,还不得通玄?能把他打成重伤的人,得多牛叉?”
李震天皱眉道:“我怀疑,宛如就有这个实力!”
“李震天,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针对宛如,她是我从小看大的孙女!”林正清禁不住气愤道。
李震天无视他的愤慨,忽然又道:“看来我得出去一趟了。”
“出去干什么?”
“出去查一查,到底是什么人想破局!”
晚上十二点,清平通往岭山的唯一一条山路中,正有一辆马车在慢悠悠走着。
驾车的人正是李大年,他狠狠抽了马屁股两下,可拉车的那匹马只是加快走了两步,便又慢了下来,他这才意识到,自己被那个车行老板坑了。
这匹价值六万的马,根本就是个老弱残兵。
就这个速度,从清平走到岭山都得半天时间,更别说是穿过剩下的八个城到天元山了。
看来国家给两个月送信时间是相当有前瞻性的。
叹息中,一句句悦耳动听的歌声从马车内传出,唱的词是这样的——
中原九城好山水,城城山连山。
白天绿水亮晶晶,晚上山中月光光。
月光光,心慌慌。
蓝大先生坐北方。
天元山,紫霄宫,好像神仙一模样。
可凡人又怎能做玉皇……
李大年听到这儿,便回身掀开车帘,望向车中那位死皮赖脸跟上的美女记者,问道:“于红婉,这歌你是从哪学的?”
美女记者于红婉明眸善睐的一笑,“我在天元山脚下,跟当地的老百姓学的。”
李大年道:“你去过天元山?”
于红婉点头道:“那是当然了,所以我才要做你们的向导嘛!”
李大年嗤了一声道:“那我问你,如果我想躲过岭山的铜老大,该怎么走?”
于红婉眨了眨眼道:“铜老大那儿也是黑矿,你不去解救那里的工人了?”
李大年摇了摇头道:“我没这个实力。”
于红婉切了一声,“你不用谦虚,对于你们这些武者,我是知道的,能不受任何伤害杀了铁老二,那铜老大对你来说也是小菜一碟!”
旁边的段柔一直闭目养神,这个叫于红婉的小姑娘一路上像只麻雀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,她是实在没心情听她说话了。
李大年不禁道,“小姑娘,你真的只是个记者?”
于红婉摊手道:“不然呢?”
李大年玩味一笑,放下帘子,回过身又在马屁股上狠狠抽了几鞭子。
这匹老马才有了些动力,稍微加快了些速度。
凌晨三点的时候,马车来到了清平与岭山的交界处,令李大年颇为意外的是,居然没有人在这里埋伏。
难道铁老二的仇,铜老大不报了?
李大年想不通怎么回事,也就懒得去想,架着马车晃晃悠悠的继续走。
大概又走了一里地,便渐渐看到了靠山而建的岭山民居。
有不少屋子仍然亮着灯,星星点点的在山间起伏,倒别有一番滋味。
李大年翻身下马,掀开车帘对车内两位美女道:“下车吧,这马太慢,还不如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