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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明姿站在大堂里听了会儿,又觉得也就这样。
好听,但没有灵魂。
她看向阿礁。
阿礁正望了过来,两人在乐声中靠眼神交流达成了一致,不听了,走吧。
待阮明姿跟阿礁走出客栈大堂的时候,身后的琵琶声依旧叮叮咚咚的,很是悦耳。
待到出了大堂,阮明姿才微微松了口气。
人家到底是靠这个谋生的,方才在大堂,她都没好意思摆出一丝一毫的“就这?”神色。
两人出来后,繁华的主街上已经支起了不少夜市的摊子,炒菜声,叫卖声,混杂在微微散发出的食物香气中,是别有风格的人家烟火气。
阮明姿是个很喜欢逛夜市小摊子的人。
这些夜市小摊子上形形色色的小吃美食,让阮明姿有一种像是探宝似的心情。
不过她还惦记着她的鱼烩,倒是忍着诱惑,同阿礁一道从这满是小食香味的街道中穿行而过。
她在来庐阳道前就已经做好了功课,打听好了一些特色的美食在哪里享用,这样到这儿也不至于人生地不熟。
阮明姿记忆力又超强,只要走过一次的路,她几乎不会混淆,在这陌生的街头,只要有地址,偶尔问路人几句便足够了。
阮明姿带着阿礁一路穿街而过,直奔做鱼烩最好的那家酒楼。
天色渐深,这会儿正是用饭的时辰。
街边几家酒楼都热闹的很,灯火辉煌的,阵阵饭菜的香气飘了出来,门口招揽客人的伙计热情的招呼声此起彼伏的。
这做得鱼烩很是美味的酒楼叫“摘星楼”,它所在地有些偏,离着阮明姿所在的客栈几乎是隔了好几条街,阮明姿也是费了些功夫才找了过来。
肩上搭着汗巾的伙计,在冬日里额上流着热气腾腾的汗,热情的招揽着在他们家酒楼前稍稍驻足的阮明姿跟阿礁,“嘿,客官,我们酒楼有庐阳道最好吃的鱼烩,走过路过不要错过,来看一看尝一尝啦。”
阮明姿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。
阿礁看了她一眼。
好似在外面,她的笑点就极低,看到什么都想笑一笑。
应当是很喜欢在外面吧?
阿礁默默的想着。
“好啊,我就是来尝你们这鱼烩的。”阮明姿脆生生的应着,得了伙计极为高兴的一声招呼:“那两位您跟小的往里走。”
阮明姿笑着跟酒楼伙计往里面走,阿礁依旧是默不作声的跟在后头。
灯火辉煌间,阮明姿言笑晏晏的回头转身,眼睛晶晶亮,看着跟在她身后的阿礁,低声喃喃:“要是一直能这样就好了。”
少女那明丽的面庞掩映在灯火中,阿礁薄唇微抿,长长的看着阮明姿,没有说话。
倒是阮明姿先回过神来,她自嘲的笑了下。
或者是今晚的月色太动人,又或者是眼下这副模样太过烟火气,她竟然起了将阿礁长长久久留在身边的心思。
不说旁的,阿礁的记忆还是有可能恢复的。
待到那时候,她还有什么立场将阿礁留在身边?
看着阿礁先前落难时穿的衣服,还有平日里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气势仪态就知道阿礁非富即贵,这样的人,待到记忆恢复了,怎么可能还会继续跟她偏安一隅?
更何况,人家万一家中还有妻室子女……
阿礁看着阮明姿的脸由灿烂明媚生生的黯淡下来。
饶是阿礁这冷漠的性子,也忍不住问了一句:“怎么了?”
阮明姿勉强笑了笑,“没什么,想起些事。”说话间,她回过头去,掩饰着自己的失态,随着伙计在大堂里寻了处空下来的桌子落了座。
阿礁跟着过去,落座后,又极为难得的坚持问了一句:“想起什么了?”
他往日里都是漠不关心的性子,主动问一句,已是很稀奇。这般追问,更是稀奇中的稀奇。
可惜这会儿阮明姿正心神不定,倒也没注意到阿礁这样有多难得。
她勉强勾唇笑了笑:“倒也没什么,就是想到……为何这些日子了,也不见阿礁你的家人来寻?”
阿礁沉默下来。
这却是也是萦绕在阮明姿心头的一个问题。
虽说阿礁是顺着泥巴河被冲过来的,泥巴河流速极快,说不得是把阿礁从什么地方冲过来的。
可都这些日子了,阿礁的家人朋友若是有心,也应该沿着河岸搜过来了。
当然,也可能他们不知道阿礁受伤落了水,又或者里面有着不为人知的隐情……
阮明姿叹了口气,看向沉默的阿礁。
“算啦算啦,我也是糊涂了,问你有什么用,你都失忆了,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。”阮明姿露出个安抚的笑来,柔声跟阿礁道,“你也别急,慢慢想,总有一天会恢复记忆的。”
阿礁点了下头,没有做声。
除了鱼烩,阮明姿还跟伙计点了几道菜,都是摘星楼的拿手菜。她点完,又看向阿礁,“你有什么想吃的吗?”
“你点的,就够了。”阿礁声音微沉。
阮明姿点了点头,也没强迫阿礁非要点几道菜出来,她又按照自个儿印象中阿礁比较喜欢吃的口味又加了两道菜,这才停了手。
阿礁眼眸微微动了动,依旧没有说话。
点好了菜,记菜的伙计一走,两人便稍稍陷入了沉默。这会儿的当口,另一个伙计却又引着两人过来了,看打扮倒像是一主一仆。
引人过来的伙计赔着笑:“两位,是这样,眼下咱们楼里也没啥空位了,您两位人少,看看能不能跟这两位拼个桌?”
又是拼桌啊。
阮明姿想着,抬起眼去打量伙计身后带来的两人,却稍稍愣了下。
其中一个生得就还,挺好看的。
颜狗阮明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。
阿礁脸色稍稍沉了沉。
让阮明姿多了看两眼的那位,是名穿了一身白玉色外衫的男子。他生得很是俊秀,也很是客气,正朝着阮明姿她们稍稍作揖,含笑道:“二位打扰了,实在是旁的地方没了空位,在下又仰慕鱼烩已久,却又一直忙着,无缘来尝。今晚在下便要离开庐阳道,这算是最后的机会了。”